「最為高貴的景象變得荒涼」：19世紀繪畫中的氣候警示

一场新的展览记录了工业革命的影响，展示了几位19世纪的艺术家、作家和思想家，他们开始捕捉环境的变迁。

从19世纪开始，谁对工业化及化石燃料对环境的影响了解多少呢？位于洛杉矶郊外的亨廷顿图书馆、艺术博物馆和植物园的展览《风暴云：描绘气候危机的起源》帮助追溯科学、历史和艺术的记录，回溯到工业革命的开始。

英国-美国画家托马斯·科尔（1801-1848）是早期见证乡村曾经清澈的天空和未受污染的风景变化的艺术家之一。1839年，他前往纽约州的基尼西河港口瀑布，记录环绕着深峡谷的壮丽景色、岩石悬崖和茂盛的植被。科尔的任务是用油画保存即将被即将建成的新运河毁坏的景观，而这条运河将在1825年开通的伊利运河的成功基础上兴建。

科尔以其宏伟的风景画而闻名，他创作了一副巨大的自然辉煌画作，画布高达7英尺（约2.1米），宽5英尺（约1.5米）。鲜艳的秋天的叶子勾勒出峡谷的戏剧性竖直视角和下方流淌的瀑布。但这个伊甸园并不完美。在峡谷一侧的悬崖上坐落着一座如画的旅馆；就在对面悬崖的平坦地面上，显然是从野生植物中开凿出来，隐藏着一个运河工人的住房营地。

工业不断侵入自然的其他征兆以激荡的黑云形式出现在峡谷上方。在峡谷下方，蜿蜒的溪流后，干枯扭曲的两棵死树的残余躺在那里。在这一切中，科尔本人则以观察者和记录者的身份出现在一幅小自画像中，他在几乎隐蔽的叶子拱顶下描绘着这一场景。画作似乎已经充分揭示了他的感受，他的言辞也出现在画廊墙壁上：“斧头的破坏日益加剧 - 最宏伟的场景变得荒凉。”

科尔的宏伟愿景只是大约200件展品中的一件，包括画作、科学插图、稀有书籍、照片、手稿、图纸和纺织品，这些展品记录了曾经清晰的天空和未受污染的风景如何被工业革命所改变。我们可以看到，从1780年代开始，工业的动力机 literalmente 开始沸腾。越来越多的燃煤炉很快为越来越多的工厂和磨坊提供动力，他们的产品往往通过新建的铁路和重新引导的水道及运河运送到城市市场。

法国艺术家菲利普·雅克·德·劳特堡（1740-1812）记录了从乡村场景到工业工作场所的蜕变。在他1802年创作的画作《铁工厂，煤溪谷夜景》中，冶炼矿石的夜景如同万圣节的锅炉一样可怕。

同时，科学家们也在观察大气变化和天气偏差，而展览也追踪了这些发现。1833年，英国化学家和气象学家卢克·霍华德（1772–1864）发表了他700页的研究《伦敦的气候》。他对十年来伦敦的每日温度记录、水位、降雨量和风向的分析，使他得出所谓城市“热岛”效应的结论。展览标签解释了霍华德发现背后的过程：“因为建筑、道路和其他城市基础设施吸收并重新发射太阳的热量，城市的温度往往比植被茂盛、水体存在的较少发达地区高几个度。”霍华德还指出，温度的变化与他所称的“城市雾”现象相关 - 今天我们称之为烟雾或空气污染。

展览还强调了鲜为人知的美国科学家、发明家和妇女权利倡导者尤尼斯·牛顿·福特（1819-1888）的开创性环境工作，她于1856年在《美国科学与艺术杂志》上发表的《影响太阳光线热的情况》证明二氧化碳（CO2）捕获热量，这一气候改变过程她称为热捕获效应。她的实验是首次记录显示CO2排放对我们现在所称的气候变化的影响。但福特的研究大多被忽视。相反，英国物理学家约翰·廷达尔（1820-1893）在三年后发表的研究中获得了这项发现的认可。目前尚不清楚廷达尔是否熟悉福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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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作家和自然主义者亨利·大卫·梭罗（1817-1862）也开始记录河水深度变化和马萨诸塞州康科德瓦尔登池附近花开和鸟类出现的详细笔记。

但在人们中间，近几十年来他这些观察的必要性日益显著，成为比较过去与现在的参考点。例如，展出中展示了梭罗对瓦尔登池季节性气温的系统性测量。最近，气候变化生物学家理查德·普里马克在他的书《瓦尔登变暖》中详细描述了许多如今比梭罗时代更早开花的植物，这得益于气温的上升。

虽然如今梭罗的数据主要用于比较，但他自己确实对人为干预造成的损害表示了担忧，展览策展人兼亨廷顿的文学收藏高级策展人卡拉·尼尔森说。在他的步行中，“他注意到，由于河边的工厂，梅里马克河的河道正在被改变，”她告诉BBC，因为与工厂相关的水坝打乱了水的自然季节性流动。

正如亨廷顿的英国艺术策展人及展览的共同策展人梅琳达·麦库尔迪告诉BBC：“我们并不是说19世纪时气候变化被认作气候变化，”但她同时表示，人们开始认识到：“工业革命和人类行为”正在改变环境。

或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工业化可能造成的损害日益显现的同时，人们对自然的敬畏也在上升，这是由威廉·华兹华斯等浪漫主义诗人所推动的，他们的一些早期版本也展出在此。或者，这种新发现的热情至少部分是因为城市的增长，其中许多曾经生活在乡村的人现在生活在这里，在不断扩大的工业领域寻找工作。旅行指南（其中几本在展览中展出）也应运而生，以便旅行者走进乡村与自然重新连接。

这样的态度促进了包括托马斯·科尔在内的环境意识。但这也可能影响到一些艺术家不清晰地展示环境变化。比如，英国艺术家詹姆斯·沃德（1769–1859）在1805年理所当然地描绘了威尔士南部斯旺西附近的主要工业区，名为铜城，仿佛_factory的烟囱冒出的浓烟黑云一直存在一般。

在某种程度上，有些批评家现在认为，伟大的英国艺术家约翰·康斯特布尔（1776-1837）的画作常常展示理想化的萨塞克斯乡村景观，他的作品与之密切相关。这些地方是斯托尔河流经的地方，他在这里长大，并在一生中都有着深厚的情感。我们在展出中看到他著名的6英尺长的风景画之一（通常被称为他的“六英尺”），1822年的《斯托尔河近戴德汉姆的风景》。这是一幅诱人的田园景象，河岸的绿意勾勒出正在水中驾驭驳船的工人，也将观众的目光引向远处的木桥，远处是戴德汉姆的教堂塔楼。

当然，这幅画突显了康斯特布尔卓越的细节观察能力；他花费许多小时去观察云彩，这让他能够科学准确地表现云层。但这个逼真的场景没有讲述整个故事，麦库尔迪说道。随着康斯特布尔成年时期的到来，英国的自然风景可能在铁路和工厂的交织摧毁下发生了变化，河流被改造成易于航行的运河。然而，麦库尔迪表示，他所展示的场景“透过童年的怀旧视角…作为一名成人在绘画时”。

相比之下，英国艺术家和评论家约翰·拉斯金（1819-1900）声讨煤炭造成的污垢和烟雾，使曾经清澈的天空变得黯淡，称之为“19世纪的风暴云”。这是他在1884年进行的两场公开讲座使用的标题，他的话在展览中回荡，展览突显了他对风暴云的描述，称其看起来“仿佛由死人的灵魂构成”。

展览展示了由拉斯金的讲座使用的画作推导的幻灯片投影，包括《雷云，阿奥斯塔谷》（1858）和《云研究：康尼斯顿上空的冰云》（1880），以及1876年的水彩画《伦敦烟雾中的赫恩山的日落》。在这些作品中，观众可以看到拉斯金数年间在日记和画作中仔细追踪到的天空的变暗。我们今天所称的空气污染，他称之为“瘟疫风”。拉斯金希望通过他的讲座引发关注，而他的讲座是明确讨论人造气候变化的最早作品之一，但他的愤怒是否带来了什么改变仍不清楚。“我不知道是否有具体的关于讲座反应的报告，”麦库尔迪说道。

然而，伦敦的浓雾厚重的、变色的空气早已不是秘密，作家如查尔斯·狄更斯和亚瑟·柯南·道尔经常提及城市的不健康和视野受限的黄雾，许多漫画在《Punch》杂志中也如是。1891年，英国科学家BH·茨维特（1858-1908）出版了一本名为《伦敦烟雾瘟疫》的警示小册子。在书中，他认为，伦敦由煤炭导致的空气质量差弥补了17世纪大瘟疫的致命，导致1886年两周内走死了4％的伦敦人口。

到20世纪初，倡导清洁空气的各类团体开始成立。事实上，展示中的英国艺术家RW·尼文森（1889–1946）在他的1916年画作《从办公室窗户看出去》中，帮助创建了更明亮的伦敦协会。

但是，19世纪的风暴云并未消失，这也是展览中最有力和感人的作品“罗森劳冰川”由受拉斯金影响的英国艺术家约翰·布雷特（1831-1902）所创作的原因。一道宽广明亮的白色流淌着蓝色的涟漪，从各种尺寸的卵石和石头的底床向上流淌，最终通向天国般的雾霭山脉和云层，也许超越时间的界限。当温度上升时，这几乎不可能想象这一厚厚的冰雪覆盖的原始冰川会逐渐退去、融化和消解，与自然辉煌最好的象征并无二致。

《风暴云：描绘气候危机的起源》将在亨廷顿图书馆、艺术博物馆和植物园展出，直到2025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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